赵简子，名鞅，为赵氏孤儿赵武之孙。晋定公时，赵简子为在朝年夜夫。

　　天孙圉(yǔ)，楚国年夜夫，为人机灵，善言辩，每出使诸侯，不辱任务。

　　楚晋常有行李之往来。十九年，天孙圉聘于晋，定公飨之。赵简子鸣玉以见，问于天孙圉曰：“楚之白珩①犹在乎?”对曰：“然。”简子曰：“其为宝也，几何矣?”

　　天孙圉对曰：“未尝为宝。楚之所宝者，曰不雅射父②。能作训辞③，以行事于诸侯，使无以寡君为话柄。又有左史④倚相，能道训典而叙百物，以旦夕献善败于寡君，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又能高低⑤说于鬼神，顺路其欲恶，使神无有怨痛于楚国。又有薮⑥曰云连徒洲，金、木、竹、箭之所生也，龟、珠、角、齿、皮、革、羽、毛，所以备赋，以戒不虞者也。所以共币帛，以宾享于诸侯者也。若诸侯之好币具，而导之以训辞，有不虞之备，而皇神相之，寡君其可以赦罪于诸侯，而公民保焉。此楚国之宝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宝之焉?”

　　“圉闻国之宝，六罢了。圣能制议百物以辅相国度则宝之玉足以庇荫嘉谷使无水旱之灾则宝之；龟足以宪⑦臧否，则宝之；珠足以御火警，则宝之；金足以御兵乱，则宝之；山林薮泽足以备财用，则宝之。六宝则足矣，若夫哗嚣之美，楚虽戎狄，不克不及宝也。”(节选自《国语》，有删改)【注】①白珩(héng)：楚国有名的佩玉。②不雅射(yì)父：楚国年夜夫。③训辞：教诲之言，这里指交际辞令。④左史：周代史官分左史、右史。左史记言，右史记事。⑤高低：指寰宇。⑥薮：年夜泽。⑦宪：注解。

　　译文：

　　赵简子，名字叫鞅，是赵氏孤儿赵武的孙子。晋定公时，赵简子做了晋国的在朝年夜夫。

　　天孙圉，是楚国年夜夫，为人机灵灵敏，善长言辞，擅长争辩。每次出使诸侯，都能不辱任务。

　　楚国跟晋国常有使者往来。十九年，天孙圉到晋国拜访，晋国国君定公设席接待他，晋国在朝赵简子奉陪，有意弄响身上的佩玉，向天孙圉问道：“楚国的白珩还在吗？”天孙圉答复说：“是的。”赵简子说：“它被你们看成瑰宝，有多久了？”

　　天孙圉说：“没将它看成瑰宝。楚国所当成瑰宝的，叫作不雅射父。他能揭橥上乘的交际辞令，以使者的身份在诸侯间周旋，能使人家无法拿我们国君看成口实。还有左史名叫倚相，可以或许讲述先王的典籍并理顺各项事务，在日夕（或随时）向国君供给前人善恶成败的经验教训，使国君不忘先王的基业。又能取悦于天上地下的鬼神，适应它们的所好所恶，使神灵对楚国没有怨恨。还有年夜泽叫做云连徒洲，金属、木材、竹材、箭杆都在那边临盆，还有龟甲、珍珠、兽角、象牙、豺狼皮、犀牛皮、鸟羽、牦牛尾等物产，用来供给军用物质，以戒备不测事宜的产生。也用来作为礼品，供接待和奉送诸侯之用。假如诸侯爱好我们的礼物，而且用好的辞令对他们加以劝告，我们有对于不测事宜的预备，而皇天神灵又加以保佑，我们国君生怕可以或许凭这些不冒犯诸侯（直译：不在诸侯那边获罪），国度和庶民也获得保全了。这才是楚国的瑰宝。至于白珩，这只是先王的玩物，哪称得上是瑰宝呢？”

　　“我据说，国度的瑰宝只有六件：明确事理能评论辩论处置各类事务，能帮助治理国度，就将他看成瑰宝；祭奠用的玉器足够保佑五谷发展，使国度没有水旱灾祸，就将它看成瑰宝；占卜用的龟壳如能剖断吉凶（或善恶），就将它看成瑰宝；珍珠如能抵抗火警，就将它看成瑰宝；金属如能防御兵乱，就将它看成瑰宝；山林湖泊可以供应财物、费用，就将它看成瑰宝。国度有六宝就足够了，至于那鸣响的佩玉，楚国固然是偏远的戎狄之地，却不会把它当做瑰宝的。”